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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天启禹的舜帝时代 第七章:九州攸同:地平天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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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年栉风沐雨,十三年胼手胝足。当来自东南沿海的最后一份“水患已平,民安其居”的捷报传入帝都时,这座承载了太多忧患的城池,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。压抑已久的希望与喜悦,如同积蕴的春雷,轰然爆发,席卷了每一条街巷,每一颗人心。

帝舜下诏,举行联盟旷古未有的盛大典礼,以迎接司空禹的凯旋,并庆祝这“地平天成” 的旷世功业。

这一日,帝都郊外特辟的广场上,祭坛高耸,旌旗蔽日。联盟所有部族首领、文武百官、功勋之士,皆着礼服,肃然列队。四方闻讯赶来的民众,更是将广场外围挤得水泄不通,万头攒动,翘首以盼。

吉时已至,礼乐大作,声震云霄。在万众瞩目之下,一支风尘仆仆却纪律严明的队伍,出现在广场尽头。为首者,正是司空禹

他不再是十三年前那个背负着沉重包袱、面色凝重的青年。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,皮肤黝黑,身形清瘦,甚至因长年跋涉山水而略显佝偻,步履也有些蹒跚。然而,他的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炼的金石,沉静、锐利,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智慧。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麻衣,上面甚至还沾着些许干涸的泥点,但这非但无损他的威严,反而更衬出其功绩的质朴与伟大。

他的身后,跟随着伯益后稷等一同奋战多年的同僚,他们每个人的脸上,都带着同样的沧桑与自豪。

禹一步步走向祭坛,走向站在坛下亲自迎接的帝舜。广场上鸦雀无声,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作响和那沉稳而坚定的脚步声。

行至帝舜面前,禹并未首先致辞,而是缓缓跪伏于地,以最庄重的稽首礼,向帝舜,也向这片重获新生的大地,致以最深的敬意。随后,他抬起头,声音洪亮而清晰,回荡在广场上空:

“臣,司空禹,奉帝命,平水土,今特来复命!赖帝之威德,群贤之辅佐,万民之协力,今九州攸同,四隩既宅!

“九州攸同,四隩既宅!”
这八个字,如同八道惊雷,宣告了一个混沌时代的终结,一个崭新秩序的开端!

紧接着,禹开始了他的汇报。他没有夸耀个人的功绩,而是如同一位严谨的史官,陈述着这十三年的成果:
“臣刊山通道,随山浚川,任土作贡。自冀州始,至于碣石… 济、河惟兖州… 海、岱惟青州… 海、岱及淮惟徐州… 淮、海惟扬州… 荆及衡阳惟荆州… 荆、河惟豫州… 华阳、黑水惟梁州… 黑水、西河惟雍州…”

他将重新厘定的九州疆界、治理的山水、疏导的河流、恢复的田亩,一一陈说。每一州的名字,都伴随着一片从洪水中夺回的土地,一片即将焕发生机的希望。

汇报完毕,禹侧身示意。身后,伯益与数名力士,抬着数件蒙着赭色麻布的庞大器物,步履沉稳地走上前来。

禹亲手揭开第一块麻布。
光芒乍现!九尊造型古朴、气势雄浑的青铜大鼎,赫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!鼎身之上,铭刻着九州山川、奇异风物、贡赋等级,象征着他所走过的天下,他所厘定的秩序。
“此乃九鼎!”禹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庄严,“铸以九州之金,铭以九州之形!自今而后,置放中原,便是天命所在,王权所归之象征!”

群臣震撼,万民沸腾!九鼎,不仅是治水成功的纪念碑,更是华夏一统、王权集中的至高象征!

随后,禹又献上一卷卷精心鞣制、以朱墨绘写的巨大皮卷。“此乃《禹贡》!”他展开部分,上面清晰地绘制着九州疆域、山川脉络、物产分布、土壤等级、贡赋路线。“依此图贡,则赋税有常,输送有序,天下可长治久安!”

《禹贡》的呈现,标志着基于地理认知和经济规划的、系统化的国家治理模式,首次得以建立。

帝舜看着这一切,看着面前这位创造了不世之功却依旧沉稳谦抑的臣子,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无比欣慰的泪光。他上前,亲手扶起禹,紧紧握住他那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。

“善!大善!”帝舜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禹!汝敏给克勤,其德不违,其仁可亲,其言可信!汝不仅平治了水土,更為朕,為天下,厘定了秩序,奠定了万世之基!此乃地平天成之功!朕,代天下万民,谢汝!”

他转身,面向祭坛,面向苍天与万民,高高举起禹的手,朗声宣告:
“自今日起,洪水之患永绝!九州之域归一!此乃天佑华夏,亦乃尔等群贤万民,同心戮力之果!朕宣布,大飨三日,与民同庆!”

“帝舜万岁!司空禹万岁!”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,如同决堤的洪流,瞬间淹没了整个天地。人们相拥而泣,载歌载舞,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新生。

祭坛之上,烟火鼎盛,直上青云,仿佛将人间的喜悦与感恩,传达至那曾降下灾厄,如今又见证奇迹的苍穹。

地平天成,华夏归一。
一个由禹亲手重塑的九州,一个在舜帝领导下焕然一新的联盟,终于走出了漫长的黑暗,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光明。而禹的声望,也在此刻,达到了无人能及的顶峰。历史的车轮,在辉煌的顶点,即将驶向下一个转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