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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农氏尝百草发明耒耜 第二章:天雨嘉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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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下誓言之后,神农并未急于冲向未知的荒野。他深知,莽撞的行动无法解决根本问题。他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,重新审视这片既带来苦难又孕育生命的大地。他走遍了部落周边的每一寸土地,目光不再仅仅搜寻成熟的果实或兽群的踪迹,而是投向那些平日里被忽略的、深埋于土壤之中的奥秘。

饥饿迫使族人尝试了更多种类的植物,也因此付出了更多生命的代价。神农痛苦地意识到,在依赖渔猎采集的路上,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。必须找到一种能够稳定产出、并且可以储存的食物来源。

转机,源于一次寻常而又不寻常的观察。

那是在一片去年被野火烧过的山坡上,新生的草木格外葱郁。神农注意到,几株被族人无意中遗落在地上的野生(一种小米)的种子,在春雨的滋润和灰烬的滋养下,竟然破土而出,抽出了嫩绿的细芽。这景象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。

他蹲下身,用手指轻轻触摸那柔弱的幼苗,思绪翻飞。他回想起更多被忽略的细节:被啃食的野草会在来年重新萌发;被掩埋在土里的块茎,能长出新的藤蔓;那些飞鸟走兽,也并非只知消耗,它们的活动有时也会带来种子的传播……

“难道……这草木的生死枯荣,并非全然天成,亦可由人引导不成?”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。

仿佛是上天感应到了他至诚的祈愿,一场启迪心灵的“神迹”随之而来。

那是一个朝露未干的清晨,神农照例在河畔巡视,寻找任何可能的食物线索。忽然,一群羽毛朱红、形态优雅的朱鸟(后世或称丹雀),鸣叫着从远方天际飞来。它们盘旋着,最终落在了河滩一片茂盛的野生丛中。

神农屏息凝神,静静观察。只见那些朱鸟并未立刻飞走,而是在禾丛中跳跃啄食,它们尖喙啄食的,是一种穗头尤为硕大、颗粒饱满金黄的野生稻谷。片刻后,朱鸟振翅高起,一些未被啄食殆尽的谷粒,便从它们喙间和爪下簌簌飘落,洒在湿润的河滩淤泥之中。

鸟群飞远后,神农快步走到那片河滩。他小心翼翼地拾起几粒散落的金色谷粒,放在掌心仔细观察。它们比他见过的任何野生谷物都要饱满、沉实。他又看向那片被朱鸟眷顾的禾丛,其长势也明显优于周围的同类。

是巧合,还是启示?

神农更愿意相信后者。这并非神灵的直接赐予,而是自然通过它的使者,向他指明了方向!这些被鸟类选择、能够在落地后自然生长的“嘉禾”(美好的谷物),正是他苦苦寻觅的、蕴含着稳定食物来源奥秘的钥匙!

“采集它们,只是饱餐一顿。” 神农对着跟随他的几位族人,眼中闪烁着激动而又理性的光芒,“但若我们模仿这朱鸟与大地,将这些饱满的种子,在适宜的时节,主动埋入肥沃的土壤,加以看护,待其生长、成熟……届时,我们所收获的,将十倍、百倍于今日所采!”

他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带领族人,小心地将那片野生嘉禾的种子采集起来。他没有将这些珍贵的种子立刻分食,尽管族人们饥渴的目光几乎要将它们点燃。

回到部落后,他在聚落边缘选择了一小块阳光充足、靠近水源的平地。他模仿自然,用石刀清除杂草,用双手粗略地翻松土壤——这便是最初的“田”。他怀着近乎神圣的心情,将那些金黄的种子,按照一定的间距,一粒一粒地埋入土中。

此后的每一天,无论风雨,神农都会来到这片小小的田垄边。他像守护最珍贵的火种一样,守护着这些希望的种子。他观察土壤的干湿,拔除新生的杂草,驱赶试图啄食的鸟雀。族人不解,甚至有人抱怨他宁愿让种子烂在土里,也不愿分给大家充饥。

神农不为所动。他相信自己的观察与推理,他相信这模仿自然的行为背后,蕴藏着天地化生的至理。

等待是漫长的,希望与怀疑在聚落中交织。

直到某一天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,神农照例来到田边时,他看到了奇迹——

一片细密、柔嫩、却充满无限生机的绿色,已然破土而出,整齐地排列在田垄之上!

“发芽了!它们发芽了!” 跟随他的族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欢呼。

这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整个聚落。人们纷纷涌来,围在这片小小的绿色周围,原本麻木的脸上,第一次绽放出希望的光彩。那不仅仅是几株幼苗,那是未来,是摆脱饥饿魔咒的可能!

在神农的精心照料下,幼苗茁壮成长,抽穗,扬花,最终,在夏秋之交,沉甸甸的穗头压弯了禾秆,一片金黄取代了曾经的绿色。

收获的时刻到了。虽然这第一茬人工种植的嘉禾,产量远不及后世,但当神农亲手将那饱满的谷粒从穗头上搓下,捧在掌心时,整个部落都沸腾了。

他们收获的,不仅仅是能够充饥的粮食,更是一个确凿无疑的证明

人类,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与智慧,从大地中稳定地“创造”出食物!

采集渔猎的时代,依然延续,但一个全新的、名为“农耕”的时代,已经在这片小小的田地上,发出了它最初、也是最有力的萌芽。

神农知道,这仅仅是第一步。如何开垦更多的土地,如何更有效地耕作,如何辨别哪些植物可食、哪些可药,还有无数的问题等待他去探索。但希望的闸门已经打开,前路再难,也充满了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