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首级传檄,诸侯影从
浇那经过简单处理、置于髹漆木函中的首级,成了夏室复兴最震撼、最血腥,也最具说服力的“檄文”。
少康并未急于立刻进军戈地。他深知“兵贵胜,不贵久”,但更知“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”。浇的覆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早已暗流汹涌的潭水,激起的涟漪必将蔓延至整个寒浞势力版图。他需要时间,让恐惧在敌人心中发酵,让观望者看清风向,也让己方疲惫的将士得到喘息,消化巨大的战果。
蛰龙涧大捷后十日,纶邑举行了盛大而肃穆的凯旋与祭告仪式。浇的首级被陈列于临时搭建的夏祖祭坛前,少康亲率文武,缟素祭奠父亲相以及四十年来所有死于寒浞父子之手的夏室忠臣、无辜百姓。仪式上,少康颁布《告天下书》,历数寒浞弑羿篡权、杀相夺国、纵子暴虐、荼毒生民等十大罪状,宣告浇已伏诛,并号召“天下有识诸侯、被难臣民,共讨国贼,复禹启之政,还朗朗乾坤”。
与此同时,精干的使者携带着浇首级的图绘(或部分易于携带的凭证,如浇的佩饰、令箭复制品)以及少康的亲笔信函,以最快速度分赴四方:
向北,再次联络有鬲氏的靡(已在整编过地降卒与新附力量),命其加大力度招抚、整合原斟灌、斟鄩等夏遗势力,从北面形成对戈地、帝丘的压力。
向东、向南,使者重点前往有仍(少康母族)、有虞(少康成长地)、昆吾(与夏有姻亲或传统盟谊的东方大族),以及那些曾对少康联络表示过善意或犹豫的方国、部落。使者不仅传递捷报,更带去明确的承诺:助夏讨逆者,功成之日,必裂土分茅,共襄盛举;保持中立者,夏室复兴后亦念其情;若助纣为虐……浇之首级,便是前车之鉴。
西面,则派出大量游侠、商贾出身的“夜枭”成员,潜入戈地乃至帝丘周边,散布消息,夸大夏军声势,渲染浇死状之惨,并重点散播“寒浞年老昏聩,已无力掌控大局”、“豷庸碌,将士离心,戈地指日可下”等言论,动摇敌方民心士气。
效果是立竿见影的。
首先响应的,是本就与少康同气连枝的有虞氏。虞君派遣其子,率战车五十乘、甲士千人,携带大量粮秣军资,赶赴纶邑会师,并公告四方:“虞与夏,世代姻亲,同气连枝。今少康公秉承大义,诛杀暴浇,虞岂能落于人后?当倾力相助,共灭寒豷!”
紧接着,有仍氏也公开表态支持,虽因距离稍远,直接派兵不多,但打开了物资通道,并以其在东方的影响力,为少康争取更多潜在支持者。
变化最大的是那些曾犹豫观望的势力。浇的勇猛暴虐,天下皆知,乃是横亘在许多意图反抗者心头最大的恐惧。如今这恐惧的象征被少康亲手粉碎,极大地震撼了他们。一些原本首鼠两端的东方、南方小邦、部落首领,纷纷主动遣使至纶邑,或献上贡物表示归附,或承诺在夏军经过其境时提供便利,甚至直接派兵加入联军。昆吾氏的态度也明显升温,虽未大张旗鼓出兵,但默许了其境内部分与夏亲善的贵族率私兵加入少康阵营,并开放了部分贸易路线。
短短一月之内,聚集到纶邑及少康麾下的各路兵马、粮草辎重,远超蛰龙涧战前。少康命人将这些情况,再次通过“夜枭”网络,有意无意地泄露到戈地和帝丘。
戈地,首先承受了这股无形的、却重如山岳的压力。
二、戈地惊弓,祸起萧墙
戈地,地处河济平原,土地肥沃,城郭却不如过地险峻,防御更多依赖兵力与外部屏障。豷被封于此,本有坐享富庶之意。他与其兄浇截然不同,身材略显臃肿,面容平庸,好享乐而怯战阵,依仗母族得宠与浇的强势,倒也过了多年安稳日子。
浇的死讯和夏军即将来攻的传言,如同最可怕的梦魇,瞬间击碎了戈地的平静。当确切的噩耗连同夏军使者故意泄露的“联军浩荡,不日伐戈”的消息一起传到豷的宫室时,这位庸碌的王子正与宠姬欣赏新得的歌舞。
“哐当!” 豷手中的玉杯跌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:“不可能……大哥他……勇冠三军……怎么会……” 他语无伦次,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,仿佛已经看到少康的联军兵临城下,看到自己落得和兄长一样身首异处的下场。
“主上!主上镇定!” 殿下一名中年将领,名叫“敖”,算是豷麾下少数稍有见识和能力的将领,此刻急声道,“浇公虽殁,但我戈地城池坚固,兵马尚有三四千之众,粮草充足。夏军新胜,亦需休整。当务之急,是立刻整顿防务,向帝丘求援,同时激励将士,坚守待援!”
“坚守?待援?” 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又惶恐不安,“父王……父王会派援兵吗?夏军……听说好多诸侯都投靠少康了,联军好多……我们能守住吗?”
另一位文官模样的臣子,是豷的舅舅,素来喜欢弄权贪财,此刻眼珠一转,上前低声道:“主上,浇公新丧,夏军气势正盛。硬拼恐非上策。不如……不如派遣使者,与那少康虚与委蛇一番?或许可假意归顺,换取时间,或能让他先去打帝丘……”
“荒谬!” 将领敖怒斥,“少康志在复国,岂会因虚言而罢兵?且我戈地若首倡归顺,置帝丘于何地?寒王陛下岂能容我?此乃自取灭亡之道!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死守等死吗?” 豷的舅舅反唇相讥。
殿上顿时吵作一团,主战、主守、主和(实为投降)的声音混杂,更有一些臣僚眼神闪烁,显然各怀心思。豷被吵得头痛欲裂,更加六神无主,最后只得气急败坏地吼道:“都闭嘴!加固城防!多派探马!还有……立刻向帝丘求援!要快!”
然而,向帝丘求援的使者派出去了,回音却迟迟不至。反倒是戈地内部,因为豷的慌乱无措和臣属的公开争执,军心民心迅速动摇。
“夜枭”的渗透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。他们重点联络戈地军队中那些对豷庸碌不满、对寒浞统治失望的中下层军官,以及城内一些备受盘剥的商贾、有影响力的士人。浇的惨死、少康的声威、联军的势大、帝丘可能的无援……种种消息被巧妙地编织在一起,反复传播。
军中开始流传:“豷公已暗中与少康联络,欲献城投降,只怕要用我等将士头颅做晋身之礼。”
市井则议论:“寒浞老矣,自顾不暇。少康公有天命,诸侯影从。戈地迟早守不住,不如早做打算。”
甚至豷的宫禁侍卫中,也出现了窃窃私语,怀疑主上是否真如传言般准备牺牲他们。
豷为了稳定局面,反而做了几件蠢事。他怀疑将领敖等主战派可能“功高震主”或“怀有二心”,逐渐疏远;他听信舅舅等佞臣之言,试图清查军中“不稳分子”,反而激化了矛盾;他加紧搜刮城内财富以备“不时之需”,更惹得民怨沸腾。
当少康率领真正整合完毕的夏虞联军,并汇合了部分东方附庸兵马,总数超过五千(对外号称万军),浩浩荡荡开出纶邑,兵锋直指戈地的消息最终确认时,戈地内部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将领敖在多次苦谏被拒、甚至遭到猜忌后,心灰意冷,在一次巡城后,于家中长叹:“豷,豚犬耳,不足与谋。戈地军民何辜,陪此庸主殉葬?” 是夜,他带着数十名亲信部曲,悄然出城,不知所踪。此事在守军中引发轩然大波,逃亡者日增。
三、兵临城下,势如破竹
少康此番进军,并未追求奇险之谋。面对已成惊弓之鸟、内部离心离德的戈地,堂堂正正之师、泰山压顶之势,便是最好的策略。
联军阵容严整,士气高昂。中军是少康直系的夏室精锐与有虞氏兵马,打头阵的更是经历了蛰龙涧血火洗礼的老兵,杀气凛然。两翼及后方是各路附庸兵马,虽然战力参差,但旌旗招展,声势浩大。大军所过之处,秋毫无犯,反而开仓赈济沿途受寒浞政权压榨的贫民,宣传“复夏政、废苛捐”的主张,赢得了不少底层民众的暗中支持甚至欢呼。
戈地外围的零星戍堡、哨卡,几乎望风而溃,少数试图抵抗的,也被联军轻易拔除。联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滞,便抵达了戈地主城之下。
城墙之上,豷勉强披甲登城,看到的却是下方军容鼎盛、望不到边的联军阵营,以及那面格外刺眼的“夏”字大纛和少康的帅旗。他双腿发软,几乎要瘫倒,全靠左右搀扶。
少康并未急于攻城。他先命弓箭手将大量写有“只诛首恶寒浞、豷,胁从不问”、“献城有功者重赏”、“顽抗屠城”等字样的绢书或木牍射入城中。同时,派嗓门洪亮的军士轮番向城头喊话,内容直击要害:
“戈地将士听真!浇,勇冠天下,已授首蛰龙涧!豷,何德何能,可挡王师?”
“寒浞老贼,自顾不暇,援军无望!尔等何必为庸主殉葬?”
“少康公有令:擒献豷者,封大夫,赏千金!开城归顺者,官升一级,免赋三年!”
“城中父老,夏室复兴在即,勿再忍受寒氏苛政!”
这些话如同无形的重锤,狠狠敲打在守城军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防上。城头守军面面相觑,士气低落到了极点。许多士兵握矛持盾的手都在微微发抖,目光躲闪,不敢与城下联军对视。更有一些低级军官,眼神交汇间,已有了别样的意味。
豷在城头声嘶力竭地鼓劲,许诺重赏,甚至斩杀了两名窃窃私语、疑似动摇的士卒以儆效尤。但血腥的镇压反而加剧了恐惧与逆反心理。当夜,城内多处发生小规模骚乱,甚至有士兵试图偷开城门未遂,被镇压下去,但动荡的种子已然生根发芽。
围城第三日,少康见时机成熟,下令佯攻。联军战鼓擂响,投石机抛出石弹(虽不多,但威慑力足),弓弩齐发,云梯、冲车缓缓向前推进,做出全面攻城的姿态。
本就士气濒临崩溃的戈地守军,在联军这凌厉的攻势面前,终于彻底瓦解。东门一段城墙的守军,在几名早已被“夜枭”策反或自行决意的军官带领下,突然倒戈,杀死督战的豷亲信,高声呼喊着“迎夏师!诛豷贼!”,打开了城门!
“东门破了!夏军进城了!”
恐慌如同燎原之火,瞬间席卷全城。其他方向的守军闻讯,或丢下武器溃逃,或干脆加入倒戈行列。豷的宫卫部队试图负隅顽抗,但在汹涌的溃兵和涌入的联军面前,如同激流中的小舟,迅速被淹没。
豷此刻正在宫中,如热锅上的蚂蚁。闻听城破,他吓得魂飞魄散,在几个佞臣和少数死忠侍卫的簇拥下,仓皇换上仆役衣服,企图从王宫后苑的密道逃走(此密道早被“夜枭”探查清楚,并故意留给豷一线希望,实则出口已在联军监控之下)。
然而,他肥胖笨拙的身躯和惊慌失措的神情,在混乱中格外显眼。刚出密道口,便被埋伏在外的夏军小队候个正着。
“他就是豷!别让他跑了!” 带队的小校眼尖,厉声喝道。
侍卫拼死抵抗,很快被斩杀殆尽。豷瘫倒在地,涕泪横流,连连磕头求饶:“别杀我!别杀我!我愿降!我愿献出所有财宝!我是寒王之子,留我一命,可劝父王投降……”
少康在亲卫的簇拥下,骑马进入已基本被控制的戈城。街道两旁,跪满了惶恐的百姓和弃械的降卒。当他来到宫前广场时,豷已被五花大绑,按跪在地。
看着这个曾与浇一同,代表着寒浞暴政延续、令父亲相和自己颠沛流离多年的仇人之子,此刻如此狼狈不堪,少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尘埃落定的漠然。庸碌,有时比暴虐更令人鄙夷,也更具破坏性——对自己人而言。
“豷,” 少康的声音平静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,“尔父寒浞,弑君篡国,残害忠良,暴虐百姓。尔兄浇,助纣为虐,杀戮无度。尔虽庸碌,亦坐享其成,盘剥戈地,罪亦难逃。今王师至此,非为屠戮,乃为吊民伐罪,廓清寰宇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围无数双注视的眼睛,有恐惧,有期待,有茫然,也有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释然。
“传令:豷,罪证确凿,无可宽宥。于戈城闹市,明正典刑,以告慰死于寒氏父子之手的所有亡魂,亦昭示天下:暴政必亡,天道好还!”
“不——!” 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,挣扎着,却被军士死死按住。
当日午时,豷被公开处决于戈城集市。 比起浇在战场被斩的壮烈(或惨烈),豷的死更显卑琐与凄凉,却也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,宣告了寒浞政权另一支重要羽翼的彻底折断。
四、帝丘孤日,寒浞绝境
戈城易主、豷授首的消息,比浇败亡时更快、更猛烈地冲击着寒浞政权的最后堡垒——帝丘。
此时的帝丘,早已不是后羿初代时的雄城气象,更在寒浞多年统治下,显出一种外强中干的颓靡。宫城依旧巍峨,但宫墙阴影处似乎都弥漫着猜忌与绝望的气息。
年逾古稀的寒浞,蜷缩在铺着厚重毛皮的宝座上,仿佛一夜之间又衰老了十岁。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更深了,浑浊的眼珠里,曾经枭雄的狠厉与机警,大半被昏聩、愤怒与一种深藏的恐惧所取代。
浇的死,已经给了他沉重一击。他愤怒于儿子的鲁莽败亡,更恐惧于少康展现出的力量与号召力。他曾寄望于豷能守住戈地,至少拖延时间,让他能从各地(尽管可调动的力量已不多)再拼凑一些兵马,或想其他办法。
然而,戈地陷落得如此之快,豷死得如此不堪,彻底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。殿下的臣子们,此刻鸦雀无声,人人低眉顺眼,却掩不住眼中的闪烁与惶恐。曾经依附于他的方国使者早已不见踪影,连日常的朝会都显得稀稀落落。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 寒浞猛地将案几上一只青铜酒爵扫落在地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浇恃勇轻进,豷庸碌无能!还有你们!”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殿下群臣,“平日食君之禄,关键时刻,可有良策?可有忠臣愿为朕分忧?!”
群臣噤若寒蝉,无人敢应声。谁都知道,大厦将倾,独木难支。少康联军的势头已不可阻挡,帝丘如今兵力空虚(精锐多折于浇手,其余分散且士气低落),外无援兵(亲近诸侯或观望,或已倒向少康),内乏战心。抵抗,或许是死路一条;投降……寒浞的暴虐名声在外,少康能放过他们这些“从逆”之臣吗?
这时,一名衣衫略显凌乱、面容憔悴却依旧美艳的妇人,不顾侍卫阻拦,跌跌撞撞冲入殿中,正是寒浞晚年的宠妃,也是其政权内部最后一丝“智囊”——纯狐(历史上为后羿之妻,后归寒浞。此处延续其在寒浞身边的设定)。她眼中含泪,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。
“陛下!” 纯狐扑到寒浞脚边,声音凄厉,“浇、豷皆殁,少康贼子不日必将兵临城下!帝丘孤城,如何能守?满朝文武,已无可用之将,敢死之士!为今之计……为今之计,唯有……唯有陛下效仿古之贤君,为保宗庙血食,为免全城涂炭……向那少康,乞……乞和吧!或可仿尧舜禅让之事,保得性命,得一隅安身……” 她深知寒浞不可能被饶恕,此言实为绝望下的试探与最后挣扎,或许隐含一丝为自己谋后路的私心。
“住口!” 寒浞如被踩了尾巴的困兽,勃然大怒,一脚将纯狐踹开,嘶吼道:“贱人!安敢出此亡国之言!朕乃天下共主!岂能向一丧家乞儿低头?!朕还有帝丘高墙!还有……还有忠于朕的将士!朕要与少康小儿决一死战!战至最后一兵一卒!”
他咆哮着,但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,却更显色厉内荏。殿下群臣,头垂得更低,无人响应他的“决一死战”。纯狐瘫倒在地,掩面哭泣,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,只剩下彻底的灰败与绝望。她知道,这个男人,连同他的王朝,已经完了。而她自己的命运,也已注定与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绑在一起,无处可逃。
寒浞喘着粗气,环视着这死寂的殿堂,看着那些不敢与他对视的臣子,一股冰冷的、前所未有的孤寂与寒意,从脊椎骨升起,瞬间蔓延全身。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他设计毒杀后羿、夺取权柄的那个夜晚,也是这般寂静,但那时,他心中充满了炙热的野心与掌控一切的快意。而今……
他颓然坐回宝座,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殿门斜射进来,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,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,如同一个即将消散的幽灵。
帝丘,已成孤城。寒浞,已成困兽。
尾声:
戈地大捷的尘埃尚未落定,少康已在戈城府衙,与靡(已从北线率军前来会师)、有虞氏将领及各方附庸首领,召开新一轮军议。案上,简陋的羊皮地图,中央“帝丘”二字被朱砂重重圈起。
“浇、豷既除,寒浞双臂尽断。” 少康的目光灼灼,扫过众人,“帝丘孤城,人心离散,老贼坐困。然困兽犹斗,不可轻忽。我军挟连胜之威,士气正盛,当一鼓作气,直捣黄龙!”
靡抚须道:“主上所言极是。然帝丘城高池深,寒浞经营多年,虽兵力不足,若其做困兽之斗,拼死守御,强攻恐伤亡不小。当以攻心为上,武力为后。”
少康颔首:“靡公老成谋国。我已命‘夜枭’全力活动,散播我军仁政、寒浞末路之讯,并设法接触帝丘城中不满寒浞的贵族、将领。同时,大军休整数日,便开拔向帝丘,沿途继续宣扬大义,收纳降附,以泰山压顶之势,兵临城下,迫其内变!”
联军将领群情激昂,磨拳擦掌,仿佛已看到帝丘城头改换旗帜的那一刻。
然而,就在少康准备挥出这最后一击时,一个来自南方的紧急情报,被快马送至案头。情报显示,南方某个曾与寒浞有姻亲关系、一直保持中立的较大方国“麇”(或虚拟一名),其内部对于是否介入夏寒最终决战产生了激烈争论,主战派似乎暂时占了上风,正在集结兵马,动向不明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数,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。少康的眉头微微蹙起。帝丘决战在即,后方或侧翼,岂容隐患?